戴果子的眼底一層血絲：“你故意留在顧長明身邊，是個什麽居心，別以為我看不出來。你們說那是幻境，好！我承認是幻境，裏面為什麽會有你！夢由心生，你無緣無故的不可能會出現。藏寶圖是你畫的，擺明你就是故意把我們帶到這裏來的。”

小鳳凰在聽到居心兩個字的時候，臉色一白，隨即又是一紅。

戴果子的口齒伶俐，不給她反駁的機會，滔滔不絕往下說道：“你不要想否認，顧長明平時斷案如神的樣子，怎麽到了你面前活脫脫是個毛頭小子，眼睛鼻子耳朵全不好使了。沒關系，他不在這裏，我們把事情了斷了。”

小鳳凰看著戴果子重新抽出那把眉間尺，知道戴果子已經起了殺心。這個時候，她還不能跑，因為萬一戴果子的實力有所隱藏，他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疏漏，那麽但凡她一動，他的殺招肯定會上來。

只是戴果子在幻境中見到的是生父，又不是仇人，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大！小鳳凰的腦海中飛快閃過幾個可能，戴果子說生父早逝才會過繼給孫友祥的。這一點人證物證俱在，基本沒有問題，那麽問題應該出在他生父的死因上頭。

“果子，都說了是幻境，我也不知道你怎麽能見到我的，我的出身不好，但是我留下來沒有一點要害人之心。那個藏寶圖是我隨手畫著好玩的，也沒有想過要拿出來。你為什麽不懷疑素娜，反而針對的是我？”小鳳凰後背一陣陣發涼，戴果子平時看起來嬉皮笑臉的，威壓釋放出來，居然能夠讓她寸步難行的痛苦。

“因為肯定是你的問題。”戴果子往前走了一步，小鳳凰的目光聚焦在他的兵器上，盤算著這會兒飛身而退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。

“我不想害人，從來不想的。”小鳳凰到了這個檔口才真正著急，本來以為戴果子和她鬧別扭，以為可以應付過去。沒想到，他連解釋的機會都省下了。“我才多大的年紀，你生父過世的時候，我不過幾歲，你想想清楚，你再想想清楚。”

小鳳凰背光而立，看不見戴果子的眼睛，難道說他沒有完全從幻境中走出來，又或者是帶了後遺癥，才會把夢境和真實混雜在一起，無法分割開。

“你去死吧！”戴果子的眉間尺揮出，銳風已經掃到了小鳳凰的鼻梁。她大駭之下，發現四周退路全部被鎖死，退無可退。如此重擊，又是落在要害處，便是不死也至少是個重傷。

小鳳凰的腿腳仿佛不聽使喚，只能認命的閉上眼。原來在果子的心裏，從來沒有相信過她，那麽顧長明呢，顧長明的隱忍示好又代表了什麽？

來不及等到顧長明回頭找尋他們，再當面問問他了。小鳳凰對死亡無所畏懼，她一路險行而來，在汙泥中跌打滾爬，不知道生生死死了多少次。只是這一次多少有些遺憾，差一點點或許能夠等到想要見的那個人。

皮膚生疼，小鳳凰覺得死氣撲面而來。眼睛閉上，聽力反而更加敏銳了，一道銳風刺破空氣，從她的耳廓邊正好擦過，沒有傷及她半分，卻把戴果子手中的眉間尺打歪了。

小鳳凰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勁，睜開眼時，見到戴果子似笑非笑的表情，還特別朝著她眨眨眼。剛才瀕死前，小鳳凰都沒有這麽生氣過，這個戴果子就是故意的，故意拿她當餌，在這裏釣人玩呢！害她差點哭著抱著遺憾就死了！

戴果子反手把眉間尺一收，動作奇快無比，連小鳳凰都沒有看出來，他到底把這玩意藏到哪裏去了。總不能上前搜他的身吧，小鳳凰才沒這個膽子。

“你，你既然都把人弄出來了，倒是追啊！”小鳳凰眉毛一擰，目的達到了怎麽盡站著傻笑，“再不追上去，人就跑了。”

“追不上的。”戴果子懶洋洋的笑道，“他那麽謹慎小心，不讓我們察覺存在。這也是我們演得太像，他以為我真要殺人才出手阻攔的，一旦察覺是個局，回身就走，去哪裏追。”

“誰陪你演戲了。”小鳳凰氣不打一處來，這個人事先不說一聲，為了演得像真的一樣，活該她受罪了。

“也就你演得像，她們都不行。”戴果子說得是真話，素娜那個腦子自不必說，對柳竹雪的話，他肯定狠不下心。到時候來個不上不下的地步，只剩下尷尬了。

“那個人到底是誰？”小鳳凰懶得再多計較，事已至此，難道還要死要活的不成。她疑惑的轉過頭去看看，身後連一絲人影都沒有，按照戴果子的話早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。
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就是猜這裏有個人跟著我們，被我猜中了。”戴果子聽到身後的腳步聲，眼睛都笑得彎月一樣。這個顧長明就是這樣有本事，不但自己回來了，把素娜和柳竹雪又給帶回來了。

柳竹雪擔心他的安危肯回頭不難，素娜居然也啃舍命陪君子，還是顧長明的魅力大。

“出什麽事情了！”顧長明見小鳳凰的臉色實在不好看，暗地裏卻松了口氣。至少兩個人基本在原地未動，不像出大事的狀況，“你們怎麽會走著走著就不見人影了？”

“他說有人跟著我們，所以要試探試探。”小鳳凰一見顧長明哪裏還能忍得住，連珠炮般把剛才發生的全給說了，“讓他追又不追，那試探出來又有什麽用？”

“確認一下而已，那人機會會出手阻攔我殺你，至少不會是敵人，對我們有利而無害，至少不用提心吊膽的。”戴果子一見顧長明的神情不對，連忙打圓場，“我可沒有真的動她一根頭發，裝裝樣子的。”

小鳳凰本來不是深宅中的嬌花，要說剛才差點嚇掉半條命，也不夠厚臉皮：“傷是沒傷到我，就是嚇唬了一下。”

戴果子一看顧長明的目光掃向旁邊的柳竹雪，心裏頭發急，想都沒想往人面前一攔：“不能因為我嚇唬了小鳳凰，你就嚇唬小竹，這不公平。”

顧長明目光如炬，一看這架勢絕對不是隨意嚇唬一下這麽簡單，而且小鳳凰身經百戰的，尋常的招數哪裏真能嚇得住。他不禁冷笑道：“我像是會對女人動手的嗎，特別是無辜的女人。”

話音未落，袖中劍出手，戴果子連閃避都來不及，被劍尖指著咽喉處。顧長明是真不客氣，劍尖刺進皮肉兩分，鮮血順著戴果子的脖子往下淌。

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，旁觀的幾個人都傻眼了。小鳳凰還說戴果子動手的速度快，如今看來哪裏及得上顧長明的一半。

戴果子剛才怎麽壓制住小鳳凰的，這會兒就怎麽被顧長明壓制住，吞咽了一口口水，喉嚨處在發痛。他不敢低頭看顧長明到底刺得有多深，生怕吸氣重了，直接沒命了，憋著氣不作聲。

“我也不過是嚇唬你一下而已。”顧長明的袖中劍收發自如，宛如憑空消失一般，他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化，“那個人是誰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戴果子來了個大喘氣，用手背胡亂擦拭喉嚨處，濕濕的都是血。柳竹雪看不過去，掏出帕子讓他壓住傷口。幸而傷口不深，很快止血了。

“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有這麽個人，對不對？”顧長明聽到戴果子說出這裏有人暗暗跟隨的時候，心裏頭是咯噔了一下。

“我也只是猜測，沒想到被我猜中了。”戴果子倒是一點不生氣，小鳳凰也沒有生氣，他總不能被個女人比下去，“不是事先不找你們商量，我想試探一下這人是敵是友，並不是要逼著他現身。”

“那你的結果呢？”顧長明重新恢覆成冷冷的神色。

“不是敵人，他見我要殺小鳳凰，立時阻止了。”戴果子很肯定的說道，“也算是沒有後顧之憂，我們不過浪費了一點時間而已。”

顧長明大致把情況都摸透了，不能說戴果子錯了，畢竟這地方步步為營的，走錯一步都有危險，更何況還有個影子跟著。

先不論此人的目的是什麽，和藏寶圖又有什麽關系，沒有害人之心才是關鍵。否則他們走得如履薄冰，還要防備著身後有人捅刀子。

“既然追不到人，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，重新走一次。”顧長明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，戴果子到底是怎麽發現的。

戴果子抿了抿嘴角，這是對他的信任感還在嗎？他苦笑著摸摸喉嚨，這人的氣勢太大，還沒入朝為官尚且如此，要是跟隨親爹的步伐也去當什麽提刑官的話，還不變得更加厲害了。

他偷看了小鳳凰一眼，又看看始終不明白他們兩人在爭執什麽的素娜。為什麽這些女人還前赴後繼的心儀顧長明，難道說女人單單只看皮相，不問其他的嗎？

小鳳凰察覺到戴果子探究的目光，直接瞪了回來。素娜的神色有些不耐發，卻沒有多餘的話。

戴果子忍不住悄聲問柳竹雪，素娜這會兒怎麽安靜至此？

柳竹雪居然沒有直接回答他，冷冷哼了兩聲，別過臉去不看他。

“小竹，我這是為了大家好。”戴果子一看柳竹雪生氣，心下發慌了，比方才被顧長明用劍指著要害更慌，“掃除後患，我們再往前走。”

柳竹雪擡起眼來飛快的看了他一眼道：“以後無論發生什麽，要找人商量，你知不知道我們發現你和小鳳凰走散的時候，有多緊張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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